晚上，立森帶着酒意回了。我趕緊問他，他倒是爽快，說錢是他拿的。可拿去做什麼？他就是不說。那晚，我一夜無眠，突然覺得生活像演戲一樣。第二天，立森醒了，他一邊吃着早餐，一邊開口又向我借錢。我告訴他，他拿走的就已經是我的全部積蓄了。立森急了：“我只要3000元，你可以找其他朋友們借。”
1.枕邊人突然很陌生
2008年1月2日，是我和立森的新婚之夜。一天的儀式下來，我快累癱了，立森躺在我旁邊，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突然，立森話鋒一轉，很認真地問我：“你的積蓄都放在哪裏呢？”因爲婚事，我前不久把存摺裏的錢都提出來換成了現金，他是知道的。我問他要幹嘛。立森說：“我有事，要拿去用。”我條件反射地追問，到底有什麼事，要用在哪？他卻一直避而不答。 第二天，我們家來了一大羣親戚，正好打麻將三缺一，平時喜歡玩牌的立森這次卻不肯上桌子，硬要拉我上去湊角。我只好去了，邊打牌邊想着昨晚他找我要錢的事，我心裏疙疙瘩瘩的，一個下午輸了不少錢。牌局結束時，我去房裏拿錢，手剛伸進包裏，心裏就一驚：包居然空了，錢包、信用卡、加上婚禮上收到的所有紅包（3萬多塊錢）全部失蹤！我翻遍包裏包外，最後哐噹一聲，一枚1元錢的硬幣掉出來，這成爲我僅存的全部財產。 是立森？！難道是他設下的陷阱，將我困在牌桌上不能抽身，自己卻趁空轉移了我包裏的錢？我不敢相信，不，這不是我認識的他。 立森比我大9歲，在一家條件非常好的企業工作。家裏都是他的書，在工作上他也是有口皆碑的。他是單位裏最年輕的幹部，每個月有着大幾千的收入，從來就不是一個爲錢犯愁的人。可這次，他拿錢做什麼呢？
晚上，立森帶着酒意回了。我趕緊問他，他倒是爽快，說錢是他拿的。可拿去做什麼？他就是不說。那晚，我一夜無眠，突然覺得生活像演戲一樣。第二天，立森醒了，他一邊吃着早餐，一邊開口又向我借錢。我告訴他，他拿走的就已經是我的全部積蓄了。立森急了：“我只要3000元，你可以找其他朋友們借。”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越來越覺得嚴重。趁立森不在時，我給他一個哥們打去了電話。對方支支吾吾，最後告訴我，立森欠高利貸好幾萬呢，年後就是最後期限，他正到處借錢還債！我傻了：“他借錢幹嘛啊？”對方倒笑了：“你不瞭解自己的老公嗎？喝酒、打牌、講排場，他哪樣不愛？” 那麼，被債務纏身的他，年前苦苦求我結婚，難道是另有隱情嗎？
2.由憐生愛爲他動心 認識立森時，我還是別人的女朋友，對方是和我同齡的小男生。一次我過生日，那個男孩送給我一雙皮鞋，因爲不合腳，只能去換一雙。第二天，他託人送鞋來了，居然還在盒子上寫了一個紙條：“這雙多花了30元哦。”他大概是想向我邀功，我卻看到一個吝嗇的小男人。毫不猶豫地，我放棄了那段感情。也就在那時，立森偶然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那年我剛滿19歲。 立森比我大很多，有着體面的工作。這個成熟的男人在談起自己的家事時，卻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立森出生在一個富裕的家庭，作爲家中的獨子，從小集寵愛於一身。他的父親是一個很有頭腦的商人，創造了良好的經濟環境，讓他從小就過着呼風喚雨的生活，而他的母親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村婦女，當自己的丈夫發跡後，變得惴惴不安，擔心遭丈夫拋棄，謹小慎微得如同驚弓之鳥。 在立森的成長中，一邊是奢侈的生活，一邊是父母長年的激戰。在一天放學後，他沒有像從前一樣看到父親。很久後才知道，父親帶着另一個女人遠走高飛了。從此，杳無音信。
立森的家境開始沒落，他和母親沒有了經濟來源，被迫搬回了農村。但立森並沒有被擊垮，他考上了大學，找到了好工作，再次回到這個城市裏。他回憶這一切時，我們正走在人羣熙攘的廣場裏，說到傷心處他卻難以自已，哭得讓人心疼。那一刻，這個大我9歲的男人，讓我又欣賞又憐憫，我願意好好地去照顧他。我想，一個男人若能爲自己的父母落淚，那麼他的心腸一定很軟很善良。 選擇和立森在一起，我曾認爲這是幸運的事情。我出生在農村，長得還不錯，性格也很好。媽媽說，我從小就溫順得像只小綿羊。從小到大，即使再委屈，我也沒有和別人發生過爭執。只是因爲家境原因，我很早就出來辛苦謀生。世態炎涼，讓我只期盼能在這個城市裏有個穩定的家，不用爲一日三餐發愁，而立森，他的肩膀是值得依靠的吧。 立森的單位在城市東邊，我的單位在城市西邊。我每天工作要站8個小時，下班後累得只想睡覺。我早出晚歸，疲於奔命，而他的工作較清閒，每天在辦公室喝茶看報，下班後呼朋引伴。我想，這也許是我們職業的差別，從未想到會因此影響未來生活。很多個晚上，我一個人躺在出租屋裏，一天的忙碌工作結束，已經不想多說一句話；但立森的生活，是從夜晚開始，他和大幫朋友，出入各種休閒場所，我不喜歡他們的煙味和酒令，更願意自己一個人呆着。
3.驚喜交加走入婚姻 不得不承認，立森是個出手很大方的男人。我們一起逛商場，那些衣服的標價都是我好幾個月的工資，我總是看了又看捨不得買，但是立森只要發現，立馬拉我進試衣間，二話不說就付錢買下。雖然我沒有錢，但是我更想爲他省錢。後來選擇約會地點，我不再逛商場，儘量找消費不高的地方，立森知道後，總說我這樣的好女孩很少了。 可我也有別扭的時候，每次我們上街，不是像其他情侶一樣手挽手親密地並肩行走，他永遠都是大步走在前面，我落下三五步跟在後面。我們在一起三四年，最讓我窩火的是，他一直沒有帶我見他母親。他的理由簡單到毫無說服力，“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就帶你去我家。” 在這種等待中，一直快到我25歲，可他依然沒有動靜。我感覺自己像個偷偷摸摸的情人，難道我很讓他沒面子嗎？我有自尊，於是向他提出了分手。那次，爲了挽回我們的感情，他終於妥協了。他帶我一起去了他生活的故鄉。
第一次見到他的媽媽，那個農村老太太和立森相比，她看起來有些令人心酸的窘迫。我暗自猜想，這也許是立森遲遲不願帶我回家的原因吧。臨走時，我把自己帶的所有錢，悄悄地放在他媽媽的枕頭下。那以後，每次和他一起回老家，我都用自己微薄的工資，給他媽媽買上新衣服，帶上好吃的，希望她能生活得好一些。 而我和立森的感情漸漸變得平淡，像本流水賬，毫無波瀾。一直到今年春節前，立森對我的熱度突然升溫。他搬到我的住所，每天接送我上下班。冬天是節日特別多的季節，很多個清晨我醒來時，總能看到眼前放着令人驚喜的禮物。所以，當立森向我提出結婚時，我答應了。
4.結婚原是一場騙局 真沒想到，婚後的他竟然迥然不同。新婚之夜的事情，在我心裏一直是一個陰影。但我不死心，我害怕剛剛開始的婚姻，就這樣結束了。可立森變得越來越陌生，一天我下班很晚，匆匆買菜回家，來不及上廁所就進了廚房。忙活了兩三個菜，叫正在看電視的立森來吃飯，他往桌子掃了一眼，很挑剔地放下筷子。他說要吃紅燒肉，我答應明天再做，可他非要當天吃不可。 沒辦法，我只能餓着肚子陪他找館子。我們沿着街，一家家地問，就是沒有他要吃的那種燒法。我累了一天，實在沒力氣再接着找了，可立森仍要堅持。我覺得委屈，他怎麼就不能爲我着想呢？那天，我實在走不動了，就在路邊攤上隨便吃了點，而他頭也不回，拿出手機，叫出那幫朋友一起大吃大喝。 那以後，立森不再回家吃飯，常常不見人影。每個月交房款時，是我最難熬的日子。我要東挪西借的，在最後期限把錢湊齊，而他卻不知道在哪裏紙醉金迷。當他在外揮霍一空時，回家就兩手一伸找我要。可我一個月就幾百塊，節衣縮食也滿足不了他的索取。 年前的一個晚上，我在睡夢中被他推醒。他興奮得眼發紅，跟我講在麻將桌上的事情。那時，我卻想起了他媽媽，一個老人家怎麼打點年貨呢？我爬起來跟立森說：“你拿點錢出來，我給你媽媽買些臘魚臘肉送回去。”他勃然大怒，說我想着辦法騙他的錢。我不服，他一個巴掌打過來，狠狠地說：“還敢頂嘴！”深夜，我捂着流血的嘴巴跑出家門。
第二天，正好是大年三十，他找到我媽媽家，苦苦哀求我和他一起回家吃年飯，否則周圍鄰居會說閒話......他幾乎要跪下，我再次心軟。在年飯桌上，他媽媽問起我臉上傷痕，我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可他扔下筷子，再次向我掄起拳頭，他媽媽攔都攔不住......從那以後，我們開始形同陌路。 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兩個各佔一室，我每天下班回家，除了上廁所，就是死死鎖住自己的房門。而他，每天都是醉酒而歸，門外傳來陣陣嘔吐聲，我想，如果我們的婚姻還是一棵小樹苗，那麼它的根已經爛掉了。前幾天，立森又找我借錢，甚至許諾開借條。可我身無分文了，就像我對他的感情，已經用盡最後一滴了。 回想當初，我以爲他有較好的收入，能帶來安穩的生活，如今，這個“體面”的人，卻像狼一般，眼睛發綠，冷酷無情。我不敢想象，難道他是爲了償還債務，才甜言蜜語地向我求婚嗎？
瑞麗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