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宋江的家奴,大家的第一反應可能是李逵。金聖嘆說李逵就是宋江十兩銀子買來的家奴。作爲家奴第一要忠誠,第二要能爲主人分憂解難。在李逵眼中,全天下的男子都抵不過宋江一個指頭,忠誠對他來說是沒問題的。
可是李逵心智天生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充其量只能做宋江的頭號打手。宋江一心想招安,但梁山泊派系林立,很多工作都需要暗箱操作。智商對於李逵來說可是個大硬傷,根本體會不到主人的難處,反而常常口無遮攔,搞的宋江頗爲尷尬。
浪子燕青原本是北京富豪盧俊義盧員外的家養奴僕,因爲“一身雪練也似白肉”和“百伶百俐”善解人意,深得主人盧俊義的寵愛,常常帶在身邊引爲心腹。顏值高、腦子靈這樣的奴才,絕對是領導們的最愛。盧俊義上梁山後,燕青用他再盧府中學到的本領和超高的情商,迅速獲取了宋江的信任。
盧俊義被吳用騙到梁山後,管家李固霸佔了他的財產和老婆,並向告發了盧俊義。等盧員外火急火燎地從梁山泊趕回時,等待他的不是溫柔鄉,而是緝拿他的陷阱。忠實是一個奴僕最基本的職業操守,燕青被李固趕出家門沒有鼓翼而飛,而是終日在附近乞討,爲盧俊義守住這個陷阱,免得使他陷入其中。
可盧俊義卻偏偏不相信他,一腳踢翻了跪在城門口的燕青,義無反顧的投進了李固的羅網之中。水滸一百單八將,他們上梁山的動機各不相同,但唯獨燕青上梁山是爲了救主人。他在眼中,盧俊義就是他的全部,就連被楊雄誤擒時,燕青也念念不忘盧俊義,說到:
“左右是死,率性說了,教他捉去,和主人陰魂做一處”
燕青這樣做已經不僅僅是報恩了,而是在潛意識中就已經接受了這種僕人命運。
對於招安,宋江是念念不忘,時不時的就要拋出幾句招安言論,尤其是在梁山泊座次排定後,宋江在菊花會上又說出了“望天王降詔,早招安,心方足”。此話一出,立刻激起草莽出身的李逵、武松等人的強烈不滿。同樣是家奴,李逵只知道殺到東京去,奪了那鳥位,但燕青卻能洞察領導喋喋不休的良苦用心。
取得詔書是招安的關鍵一步,燕青恰恰是完成這一步的關鍵人物。正常的言論渠道被蔡太師、高球等人把持,宋江能走的就只剩下“夫人路線”。燕青曾兩次到李師師那裏幫助打通關節。第一次是隨宋江一通前去,因爲李逵的搗亂未能實現。第二次,燕青孤身前往,結果圓滿完成宋江的任務。
第二次其實比第一次更更難,那時宋江兩敗童貫,三敗高俅,必須要向皇帝表明他們是:只反貪官,不反皇帝,才能夠得到朝廷的信任。這樣,說客的人選就成了完成任務的關鍵。當燕青毛遂自薦時,宋江立刻就答應了。
第一,燕青口齒伶俐,模樣俊秀,外加把得一手好妹,後來的發展也證明:李師師對這樣的美男子絲毫沒有抵抗力;第二,出身大地主家的奴僕,對於官員和朝廷具有天然的畏懼感,不會有越軌之舉;第三,他對宋江的招安心情有着深刻的共鳴。盧俊義出身鉅富之家,他們主僕二人完全是被兄弟“逼上”梁山,絕對是招安路線的堅定支持者。
燕青在李師師家,把宋江的招安大計做了一個完美闡釋,使得宋徽宗嗟嘆不已。爲了雙保險,燕青又走了宿太尉的門路,終於爲宋江求來了一紙招安詔書。燕青不僅在招安上替宋江奔走,而且對內安撫衆頭領上也不辭辛勞。
黑旋風李逵是反對招安最爲激烈的一位,宋江對他是又惱又怕,多次訓斥,甚至以殺頭做警告仍不奏效。因此很想找一個能夠馴服他的幫手。經過一段時間考察,發現燕青是他的不二人選。元宵節,李逵大鬧了東京,宋江氣急敗壞,連忙逃回梁山泊,只留下燕青看管李逵。燕青果然不辱使命,使出盧俊義教的小廝撲,一把把李逵摔得個“腳捎天”,拖着便走。
元宵節回來,李逵對宋江十分不滿,途中又聽說宋江強搶民女,更是氣得和宋江打賭。燕青很機巧地揣摩到宋江只是想借此打擊一下李逵,於是就給李逵出了一個負荊請罪的主意。
宋江徵遼大勝,班師路過雙林渡,這時天上飛過一行鴻雁。燕青一時技癢,張弩連射下十幾只。在古代大雁也不是什麼保護動物,射下幾隻根本不算什麼事。而宋江卻借題發揮,在衆頭領面前宣揚了一番“仁義禮智信”。對於這種陳詞濫調,燕青不但不反感,反而甘心做反面教典型,默默地配合宋江教育其他頭領。
所以說,燕青表面看上去是盧俊義的貼身小廝,但暗地裏卻也是宋江的頭號家奴。
瑞麗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