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人後海船震”、“乾爹888萬帶我包機看奧運”、“北京車展最美清潔工”等曾在網上引發熱議的事件，最終被證實都是有人幕後策劃。昨日，自稱“中國第一代網絡推手”的楊秀宇(網名“立二拆四”)涉嫌非法經營，在朝陽法院受審。
製造3起有償炒作
昨天上午，該案在朝陽法院最大的法庭二層審理，十餘媒體旁聽。該案涉及的109本卷宗，高高摞在公訴人席位前。
與楊秀宇一同被訴的還有由他擔任法定代表人、總經理、策劃總監的北京爾瑪天仙文化傳播有限責任公司(簡稱爾瑪天仙)、北京爾瑪互動營銷策劃有限公司(簡稱爾瑪互動)，及曾分別擔任兩公司媒介部主管、客戶經理的盧梅。這兩家公司實爲“兩個公司、一套人馬”。
昨日9時許，穿着便裝的楊秀宇和盧梅被帶上法庭，41歲的楊秀宇很瘦，個子不高，31歲的盧梅也很嬌小。
檢方指控，爾瑪天仙自2008年至2013年間，多次有償提供刪除信息和發佈虛假信息服務，經營數額共計531200元。具體事實中，楊秀宇以危機公關等名義，幫知名公司有償刪帖，幫三個知名公司有償炒作，“僧人船震”、“乾爹帶我888萬歐洲看奧運會”均是他一手炮製。
另指控爾瑪互動自2012年5月至2013年，爲一家知名醫藥公司有償提供刪除負面信息服務，收取刪除費用220200元。檢方指控上述四方已構成非法經營罪。
建議量刑五年以下
庭審中，爾瑪天仙公司、互動公司訴訟代表人均表示未參與公司的經營，對於這些指控不知情，公司實際經營人系楊秀宇。兩家公司的辯護人均做無罪辯護。
楊秀宇和盧梅則表示認罪，辯護人爲他們做罪輕辯護。
楊秀宇的辯護人稱，楊秀宇炒作之前曾諮詢律師，律師說沒有禁止性規定，他才實施的，並對指控數額提出異議;盧梅的辯護人則認爲在立法滯後的情況下，使盧梅對違法行爲認知產生難度，主觀惡性小，社會危害小，且其系從犯，建議對盧梅判處有期徒刑一年。
公訴人則認爲盧梅非從犯，兩被告人量刑應在五年以下。
由於證據多、質證環節複雜，該案持續7小時，直到下午5時許才結束。該案將擇日宣判。
我認爲自己是一個很有創意的策劃人，而我卻忽略了策劃的真實性。希望在將來我回歸社會時，一切在真實基礎上，利用一技之長，爲社會創造正能量。我在羈押之前人生觀世界觀出現了問題，這一年裏我深刻感受到了。無論法庭對我案子怎麼定性怎麼判，我都接受，努力改正自己錯誤。 ——楊秀宇庭上最後陳述(摘錄)
■ 庭審焦點
公訴人 造假擾亂市場秩序
公訴人認爲，兩被告單位屬於單位犯罪，楊秀宇屬於直接主管人員，盧梅是責任人員。綜合證據，四被告爲牟取經濟利益，未經許可、備案，通過信息網絡有償提供刪除信息服務，有償發佈多起虛假事件炒作，行爲構成非法經營罪應當受刑法處罰。
其中，爾瑪天仙公司明知是虛假信息仍通過網絡有償發佈信息服務，擾亂市場秩序，情節嚴重。
爾瑪天仙和楊秀宇爲牟取經濟利益，雖然爲客戶宣傳，但不符合廣告形式，不是文藝作品，而以社會事件發佈，讓公衆誤以爲是真實的事件，違反了公衆的知情權，這種造假、傳假行爲破壞了真實有序的網絡環境，是不正當競爭手段，破壞了市場經濟誠信體系，具有危害性。經營數額已達到犯罪標準。
辯護人 炒作僅是廣告策劃
爾瑪天仙公司、爾瑪互動公司辯護人認爲，本案證據對於非法經營罪的社會危害證據沒有出示。
關於發佈虛假信息的定性問題，爾瑪天仙方認爲有必要甄別炒作和廣告創意策劃與虛假信息的認定和界別，炒作是網絡時代必然產物，是廣告在網絡時代的升級版，認爲廣告作品本身可以誇大誇張虛構處理，不能因爲策劃廣告作品有虛構成分就認定虛假信息。
此外，辯護人認爲擾亂網絡秩序不等於擾亂市場秩序，本案存在法律適用問題，被告公司不構成犯罪。
■ 炒作事件
【和尚船震】收取17.5萬 爲文化公司炒紅畫家
2011年12月16日，網上出現“後海老和尚大玩船震門”的視頻，稱一個“和尚”約了兩名女子在後海某艘船上約會，當三人見面後進入裏面，隨後船震動了起來，後和尚在兩女子攙扶下走出碼頭，一路說笑上車。這視頻在庭審時作爲證據出示。
這是楊秀宇收了17.5萬爲畫家安雲霽做的炒作。他說，一家專賣安雲霽畫的文化公司找他炒作，他先炮製這段視頻遭網友謾罵，再讓安雲霽開發佈會“告全體網民”達到炒作效果，“這些安雲霽都知情”。不過，安雲霽的證言顯示，他那天穿的只是居士服，否認知情。
【乾爹奧運遊】收取19萬 幫旅行社推廣奢華遊
2012年5月的嫩模微博炫“乾爹包機帶我看奧運”事件也是楊秀宇的炒作，他收了一家知名旅行社19萬，爲了炒作該旅行社推出的“888萬包機去倫敦”的奢華遊。
該旅行社證人稱，當時他負責推廣這個項目，託人找到了楊秀宇做營銷推廣。楊秀宇提出炒作方案稱，現在仇富心理強，美女炫富拼乾爹網絡關注度高，如打造相關博文，會使網友來關注，網友搜索“包機”時就會看到旅行社的這個奢華遊。
隨後他製造了這一微博熱點。但該模特楊紫璐(藝名)在警方供述中大呼上當，稱楊秀宇這場炒作把她搞臭，現在沒有公司願意找她，她的朋友也和她絕交。
【最美清潔工】收取2.5萬 給汽車品牌“漲人氣”
2008年北京車展期間，一位“清潔工MM”從衆多車模中脫穎而出，被網友稱爲“最美清潔工”。據檢方指控，楊秀宇負責策劃，僱用24歲的於某假扮清潔工對某汽車展臺進行清掃工作，並拍攝圖片後以名爲“最美清潔工”的新聞事件上傳至互聯網引發網民關注，以達到炒作該汽車品牌的目的，併爲此收取相關廣告公司2.5萬元。
在庭審中，楊秀宇稱，這組被各大網站廣泛發出的照片完全是他個人策劃，拍攝者是他本人，圖片和文字內容也是由他發佈。
■ 背景 公司鼎盛時年收入千萬
從2006年的“別針換別墅”開始，楊秀宇幾乎每年都要製造一起轟動網絡的熱點事件。
“我推廣品牌，都是編個圓滿的故事來炒作，故事都是從爆料到被網友罵到當事人道歉，結尾都是正能量。”楊秀宇說，起初他的炒作還是追尋“正能量”，例如炒作“天仙妹妹”“最美清潔工”等，但後來爲了迎合網民的口味，他的策劃開始純粹博眼球。
據他之前的供述，曾經在網絡上引發巨大爭議的“幹露露浴室徵婚門”、“郭美美(微博)炫富”等事件，他都是其中的幕後推手。
這些炒作給他帶來了不菲的收入。據楊秀宇之前供述，爾瑪公司鼎盛的時期，僅北京公司就接近50人，下設視頻部、文案部、媒介部等，公司一年營業收入接近一千萬。
瑞麗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