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5日，86版電視劇《西遊記》的總導演楊潔女士因病去世，享年88歲。楊潔是中國電視第一代導演、第一代女電視藝術家，也是中國第一位女製片人。她用6年時間拍攝完成25集電視連續劇《西遊記》，造就了89.4%的收視率神話，重播次數超過3000次，成爲一部公認的經典。
17日，楊潔去世的消息被其親友證實。人們在社交網絡迅速作出反應，在緬懷這位知名導演的同時，也再次回望聚焦86版《西遊記》。其實86版《西遊記》與湖南淵源不淺，不僅劇中多個外景是在湖南拍攝，更有多名湘劇演員出演劇中角色。記者昨日採訪了湘劇演員左大玢等人，聽他們講述記憶中的楊導。
忙忙碌碌的楊導
不畏艱苦，總是身先士卒探查外景地
《西遊記》中的觀音菩薩一角由湘劇演員左大玢扮演。左大玢與楊導的故事早有報道，不過記者昨日撥通她的電話後卻發現，兩人其實私下交往並不多，這一切只因楊導太忙了。
左大玢回憶，70年代中期楊導在長沙拍攝湘劇，她因在《追魚記》中演觀音而給楊導留下了深刻印象。當時還只是一名攝像師的楊導誇讚她觀音演得好。“我聽了莫名其妙。”左大玢回憶這一幕時如此說道，“當時還沒有拍《西遊記》的計劃。”轉眼到了80年代初，楊導專門給左大玢打了個長途電話，邀請她去北京試鏡，原來是在《西遊記》中演觀音。左大玢也是《西遊記》最早確定的一批演員。
提到楊導拍《西遊記》的經歷，左大玢說一是“苦”二是“忙”。
先說苦，囿於當時條件，拍攝是非常艱苦的。楊導手下只有一臺攝像機，要切換機位的戲就得來回演幾遍，效率極低。人手不夠，同是湘劇演員的副導演項漢“一專多能”，黑熊怪、黃獅精、土地公等配角演了十來個。再比如《西遊記》曾在張家界取景拍攝，開拍前楊導邀請左大玢同行去選景。與現在的旅遊不同，“我那是第一次去張家界，82年，那個條件啊，一路上都是原始風景，只有一個招待所，被子都是潮的。”左大玢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那感覺一言難盡，可楊導那麼多外景都是一個個親身探查過的，“導演必須得去選景啊!”
《西遊記》劇組曾在湖南的多個景點進行拍攝。張家界武陵源風景區金鞭溪，被譽爲“世界上最美麗的峽谷之一 ”，《西遊記》就是以此處爲花果山外景地的。位於冷水江市北郊2.5公里處的波月洞是湖南著名景區，也是一個世界熔岩博物館，裏面熔岩密佈、石柱高聳，組成了各種美妙的景觀，《三打白骨精》在這裏拍攝，奧運冠軍熊倪也在這裏飾演過無名小猴子。
條件差，人手又有限，楊導的工作壓力可不輕，忙得團團轉。“白天拍戲，晚上講戲，她工作那麼忙，我哪裏有時間去打擾她?”由於左大玢自己當時在省湘劇院還有不少工作，因此並未能從頭到尾跟着劇組，而是有戲份的時候纔去。因此她並沒有太多聆聽楊導講戲的經歷，觀音的塑造更多的是靠自己琢磨出來的，但左大玢告訴記者，楊導其實是很嚴格的人，工作起來一絲不苟。
雲淡風輕的楊導
工作上要求很嚴格，但性格並不火爆
湖南省電影行業協會副祕書長李濤與楊導合作過1997年的《司馬遷》、1998年的《西遊記續集》兩部電視劇。作爲跟隨劇組始終的美工，他對楊導講戲的印象很深刻。不過楊導雖然工作上要求很嚴格，但性格並不火爆，而是雲淡風輕，鮮有動怒。
楊導的工作習慣在如今的影視圈看來頗爲異類——第一天晚上講戲，第二天排戲，第三天才正式拍攝，這幾乎是在用拍電影的方式來拍電視劇。令李濤印象最深刻的是拍《司馬遷》報任安書的這一幕，其他主創人員鴉雀無聲，就聽到楊導一個人講戲的聲音，直聽得大家熱淚盈眶。“最令我佩服的是楊導能把《史記》原文誦讀出來，你想當時她都是60多歲的老太太了。”
除了能背古籍，楊導最能化腐朽爲神奇之處還是通過講戲來點撥演員，激發他們二度創作的激情。當時飾演任安的張秋歌即自己加了一幕戲，李濤回憶道：“人家回我一封信，我也要留個念想，撿片秦磚漢瓦送給他。”作爲美工的李濤負責製作了一片人臉造型的瓦片，相當於任安臨刑前送給司馬遷的遺照。楊導聽到這個想法後連聲叫好，感嘆“你們都聽進去了”。
楊導在劇組有“總司令”的綽號，是整個劇組的定心丸。《司馬遷》在籌備期間諸事不順，“要是一般的導演就放棄了，可楊導安慰他們這羣年輕人：‘《西遊記》我都堅持下來了，《司馬遷》肯定也能拍下來。’”李濤認爲，楊導的這份堅持，正是源於對藝術的堅持，也正是因爲進入了最佳的創作狀態，楊導才能在被身邊人的焦急感包圍時仍能保持一顆淡定之心。
悼念
86版《西遊記》孫悟空扮演者六小齡童：
“從遲重瑞先生處驚悉我國第一代電視女導演、尊敬的楊潔導演去世的噩耗，異常悲痛，這是中國電視劇的巨大損失。楊潔導演不僅是我的恩師，也是我的藝術和人生道路上的老師，沒有央視版電視劇《西遊記》就沒有今天的六小齡童，觀衆們也不可能看到我扮演的熒屏美猴王。我們永遠懷念您……願楊潔導演一路走好!”
86版《西遊記》豬八戒扮演者馬德華：
“泣送楊潔導演，她像一位嚴厲的父親，又是一位慈愛的媽媽，更是一位循循善誘的恩師!在她的指導下，《西遊記》享譽三十多年，重播3000多次，觀衆達十幾億人，至今無法超越，成爲經典!在她的指導下，我由一名普通的演員錘鍊成爲一位家喻戶曉、被廣大觀衆喜愛的‘國民二師兄’。偉大的導演，可親的恩師，離開了她的學生們，離開了她的孩子們。”
86版《西遊記》小白龍扮演者王伯昭：
“我最敬愛的導演最敬愛的恩師楊潔導演去世了!她雖然離開了我們但她導演拍攝的《西遊記》將永遠伴隨着我們!過去是將來也會是這樣，看見《西遊記》就想起了楊潔導演!所以楊潔導演在天上一定是幸福和快樂的!永遠愛楊導!我永遠是她的小白龍。”
著名導演張紀中：
“86年《西遊記》樹立了我們中國影視行業第一的地位。無論以後有多少個版本，楊潔導演這版《西遊記》的地位永遠無可撼動，第一永遠是第一，它永遠鐫刻着那個時代的印記，正是她的付出，鑄就了記憶中的經典，讓我們這些後來之人能夠沿着她的足跡向上攀登。”
網友微評
@陳運欣：再也沒有一部電視劇，是我爸我媽我叔我舅我姨我姑我妹我弟甚至我外甥我外婆都喜歡看的了。楊導，一路走好!
@司鵬飛：致敬!致哀!感謝楊潔導演，爲我們雕琢了一部美好的童年記憶，也爲中國影視事業打造了一座難以超越的豐碑!楊老一路走好!
@玉兔飛翔：那時大人、孩子都愛看，我是看《西遊記》成長起來的!楊潔導演走了，留下的是幾代人經典的童年記憶。生命總有盡頭，但藝術永遠不朽!向楊老致敬!一路走好!
@小雪雪：永遠的神話，看了好想哭。一代好導演!這部劇反映了當時藝術家的一個水準，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我們小輩真的應該學習這代人身上的釘子精神，追求藝術孜孜不倦、精益求精的態度。
瑞麗谷
